黎明破晓。
(资料图)
金色的辉光从东方升起,荡漾在共和国的海平面上。
烟云散去的战场一片寂静。
没有海鸟啼叫,没有惊涛骇浪。
有的只是几具疲惫不堪的身躯,仅此而已。
在靠港前延安和鱼雷艇们分别了。她们受了很严重的伤,最轻的都是中破。昨天晚上开出去的16艘鱼雷艇,有12艘没有返航。
只有四艘鱼雷艇幸存。
但是她们守住了。
正如她们所说的,
“英勇战斗,不怕牺牲,保卫特纳尔主义祖国。”
延安沉默地靠在舰桥的栏杆上,她又想起了与鱼雷艇们初见的那个夜晚。
但愿她们的牺牲是值得的……
舰桥左侧,舟山群岛漆黑的岩石群出现在视野中,白色的丝绸飘飘欲仙,是海鸥从岸崖上的峭壁飞起了。
天边,两个银白色的光点划过云层。那边的太阳已经升起,而这边还只是鱼肚白,因而阳光在机腹上绘出弧光,映射到她眼里。
太阳一升起来,陆基战斗机部队就做好了准备。沿海的几处机场,银白色的歼五一架又一架地在机库前整齐列队,炮弹已经压进了机舱,个别翅膀底下还挂着500磅的大家伙。
简报室里,一排排白色的飞行头盔整齐地列在桌子上,头盔上的红五星映照太阳的光芒。只要白鹰海军敢进一步逼近,人民空军有充分的勇气和信心教她们做人。
之前疏散民船的命令依旧生效,现在,诺达的港区依旧空空荡荡的,没有渔船的马达声,空气中缺少了长嗅到的煤油味,让人感觉好不习惯。
自己靠港,自己入泊,她没有见到琪悦的影子。
她取下作战报告,收拾好随身物品,先到卫生所取了担架,从冷库中取出伯明翰的遗体,盖上白纱。伯明翰随身携带的东西有一支钢笔,两张彩票,一张冰激凌奖券,一只在阳光下泛着闪光的手表。
延安拿来一只小盒子,把伯明翰的随身物品归拢进盒子里,钢笔,彩票……
到手表时,她忽然停了下来。
她把表捧在眼前。
那是一只“富士”牌手表,千真万确。
淡黄色的表盘上,刻着长门级的剪影。这是重樱海军在大战期间专门为舰只指挥官配发的手表,尾源君也有过一只,但随他一起沉在了西太平洋的深处。
表面是用上好的玻璃制成的,指针在咔哒声中转过每一分每一秒。舰影下的年份标号是1934年,可见这只表有点年头了。表带上可以看到深紫色的血迹,大概是它的第一任主人战死沙场时留下的,在长时间的漂泊后,氧化了,边缘已经发黑。猩红色的血遮住了旧的血迹,很快它也会在与空气接触的过程中氧化,发黑,失去原有的颜色。没有人会记得它来的地方,那里曾有肺叶翕张,心脏跳动。
延安把表小心翼翼地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。
民间有谚云“三转一响”。手表对于物资贫瘠的东煌人民来说是样稀罕的大物件,即使是延安,也从来没有拥有过一只属于自己的手表,琪悦有一只很老的怀表,勉强制定作战计划时能发挥作用……
虽然纪律规定了一切缴获要归公……
但是没有人会知道啊……而且,这不算财物吧,这是辅助战斗的必要物品……
“我会收下这块表的,哪怕是为了她,为了那位战死的同仁……我相信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……您能理解我……”
延安不动声色地收好手表,掏出手帕,仔细地清理干净伯明翰脸上的血污,姑娘的脸恢复了娇嫩和白皙,她感觉伯明翰比她想的还要年轻好多。
“多可怜的姑娘啊,”延安喃喃自语道,“她才多大年纪……”
是的,她才多大年纪?一颗含苞欲放的花朵,甚至连恋爱都还没经历过,明明还是一颗充满希望迎向太阳的花朵,就这样,被白鹰帝国主义拖进了战争的泥潭,对苍生挥舞屠刀,最后把一腔年少的热血洒在他乡的土地上,如此草草了此一生。
她的出生是一个帝国主义机器的疯狂,她的一生是一个霸权主义机器的呈现。她不过是无数耗材中的一个,仅此而已。
但她也曾是一朵争奇斗艳的花儿,也曾是一个爱吃冰激凌的热爱生活的小女孩。她的兜里装着冰激凌票,票面上还画着一只可爱的小熊。她如此朝气蓬勃,和那些牺牲的鱼雷艇一样。
在战争与杀戮的血雨腥风中,她们依旧热爱生活,将短暂的生命绚烂绽放,好似淫雨中的晴日,转瞬即逝,却散发着万丈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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